The Lotus Eaters

在銀幕上，間諜殺手似乎總是光彩奪目，衣著耀眼。舉凡上床上膛為畢生志向的007（聽說皇家夜總會要把他塑造為厭世又充滿衝突的殺人機器）、從客廳打到床上的史密斯夫婦，乃至於低調但強悍到不可思議Bourne，這些角色或電影滿足了我們對間諜/特務/殺手的想像，也讓他們成為大眾娛樂的一部份。



但，真正的間諜是這樣的嗎？



其實在早年的好萊塢，間諜電影是相當值得一看的。不只是為了刺激，也是為了錯綜複雜的劇情以及各個心懷鬼胎的角色。在這裡你找不到多華麗的西裝，多昂貴的爆破，甚至連子彈都很少，只有不斷的鬥智與算計。Fred Zinnemann的豺狼之日，便是這裡面數一數二的佼佼者。



豺狼之日精細的展現出一樁暗殺計畫從策劃、準備，到執行中間的每一個環節。並同時用同等詳盡的手法描繪警方在追緝殺手的整個思考邏輯與推導。整部電影沒有一幕顯得虛假，沒有一幕感到不可思議，只有縝密的思考以及推理。



而協助電影獲得可信度的，便是飾演殺手"The Jackal"的Edward Fox。電影從頭到尾，Fox時而冷血，時而溫文儒雅，透過他的演技與實際執行，電影大大增加了可信度。而同樣值得一提的是Michael Lonsdale的Lebel，他與Fox剛好形成完美對比。兩個人彼此較勁的過程也是電影最具吸引力的地方。但除了兩個主角外，其他小角色也都提供了具可信度的搭配。特別是飾演製槍師傅的Cyril Cusack，把一個以製造殺人凶器感到自豪的角色演得再逼真也不過。



Kenneth Ross不愧是老間諜電影的編劇能手。從一開始Jackal接獲任務，整部電影完全注重在暗殺行動過程的描寫，而非背後的理由或意念。整部電影架構其實非常簡單，純粹是Lebel與The Jackal兩人貓抓老鼠的遊戲，中間的過程才是讓豺狼之日不朽的原因。不管是Jackal的計畫、Lebel找出對方身份的方式、Jackal隨機應變的處理，每一個段落都可以看出過程的複雜，以及兩方的付出與努力。



Fred Zinnemann也是電影成功的重要功臣之一。他讓電影能夠顯得逼真可信，並在同時運用高超的剪接混合歷史片段與電影本身，提高電影的質感。另外，他也瞭解動作絕非必要，也因此除了特殊情況，他盡量使電影低調樸實。這使得當The Jackal顯露出致命的本性時，顯得更加駭人。電影前半段Zinnemann致力在故事的展開，運用較慢的步調去為後半段的執行做準備；而當The Jackal開始行動時，電影也開始逐漸累積緊張感，直到最後的暗殺行動，真實與虛擬交錯，帶來的緊湊壓迫性是現代電影很難做到的。



或許是現代人已經無法承受這麼穩重（緩慢）的步調，The Jackal不再被人提起，也成為過往的回憶之一。在97年，儘管當時已經重病的Fred Zinnemann堅決反對（他也死於97年，或許是被氣死的），Michael Caton-Jones仍決定重拍這部片子。他找來Bruce Willis跟Richard Gere，任意修改故事，結果便是一部既沒有動作，又缺乏驚悚的巨型廢棄物，完全糟蹋了原作的質感與精神。



豺狼之日或許在現代人眼中太過冗長緩慢，但不可否認它絕對稱的上是驚悚片經典之一。而只要觀影人有耐心，整部電影的延展與情感累積將會是段難忘的經驗。或許當好萊塢願意回頭看看輝煌的過去，自己也可以從中學到一點東西也說不定。